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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生於民國元年元月元日
因此你的名字叫炳元
你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你是家中的老二
你結束求學之後來到郵局工作
從信差做起直到成為郵局的局長
你品信端正待人熱忱
在地方上小有名望
你與黃氏結婚
婚後頭七胎都生了兒子
你四十五歲那年
黃氏為你生下唯一的女兒
老來得女
你待她如掌上明珠
你的兒子們個個事業有成
並且有了自己的家庭
你的兒子們生兒育女
你有六個孫子五個孫女
你的妻子走了
你獨自守著這個大家庭
你七十三歲那年
你的女兒為你生下一唯一的外孫
你杵著拐杖到醫院看你的外孫
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盡管在保溫箱裡迷迷糊糊
仍然記得你在育嬰房外隔著玻璃這麼對我說...
我們一樣甲子年肖鼠
我們都是新時代的新生兒
你總是對我百般寵愛
好幾次幫我免了媽媽的藤條
你的耳朵不好
因此你是出名的大嗓門
我和哥哥姊姊們每次聊到你
都不忘消遣你宏亮的叫起床聲
我國三那年假借讀書的名義離家出走
在你那裡住了有半年
你總是在睡前為我準備宵夜
那是我們相處最親密的日子
高中之後我離開故鄉唸書
我們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
我一天天持續成長
你則一天天持續老去
你八十八歲那年不慎滑倒跌斷了腿
從此你因為不良於行而長年躺在床上
長年臥床導致你的健康每況愈下
於是你進了醫院加護病房
從此你靠人工器官維持生命
身上越來越多奇怪的儀器
上了大學之後我返鄉的次數倍減
我們變成每年見一次面
你的意識一天天模糊
直到昨天晚上接到你的病危通知
你今天早上被舅舅們接回家
在舅舅舅媽哥哥姊姊的圍繞下嚥下最後一口氣
我因為有雜事來不及見你最後一面
雜事結束之後我搭上最快的一班車返鄉看你
舅媽報了我的名字之後我為你上香
看著你的照片感覺好不真實
現在凌晨四點半
我獨自為你守夜
我在你的靈堂旁一邊嗅著線香裊裊
一邊以筆記型電腦打下這些字
哥哥姊姊們陸續從世界各地都趕回來了
現在大家都在
謝謝你獨自撐起這個家庭到最後一秒
靠著從你那裡繼承到的強悍
我們將會繼續茁壯
你的人生很好
我們的人生很好
一切都好
祝你一路順風
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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